流月不能言语,也不能行动,本以为殿下的到来会是解救,却不想霂霖更为绝情。
“霖霖,你想要灭口?”
萧宁虽有所觉察,但还抱着一丝侥幸,万一只是他个人的臆想,冤枉了可不好。
“殿下教过我四个字,永绝后患。”霂霖嘴角微扬,瞄准了某人防身用的匕首。
借刀杀人的手段,她打小就亲眼瞧过,如今轮到自己,用的是更为熟练了。
“我——女孩子家家的,怎么动不动想着杀人。”萧宁不过是嘴上说说,毕竟霂霖想做的事情,想得到的东西,牺牲再多都无所谓。
“大人,我这不就来了吗?”霂霖掐着声音模仿流月,还不住往门口方向瞅了几眼。
萧宁后知后觉才发现破门而入的时候忘了插闩,倏地放手奔到门口去放风。
“小东西,你要有点分寸。”萧宁纵然不赞成这个法子,却也是由着她去了。
霂霖微微一笑,随手拿了块帕子遮住面容,更是上前拖了流月的外衫,端着杯冒热气的茶水走到床边,吴侬软语在王彬耳边说,“大爷,奴家这不就来了嘛!”
娇滴滴地嗓音,酥到骨子里的狐媚劲儿,当事人萧宁越看越觉得窝火。
一朵鲜花插在牛粪的画面,哪儿看哪儿都别扭,可他也懊悔,怎么就答应她了。
“大爷我不喝水,来,这腰肢儿,我想——”
霂霖端着的茶杯被打翻在床头,王彬竟是一把揽住了她,牢牢地往怀里摁去。
她不禁有些后悔,冒出代替流月伺候的念头。
霂霖一向在怡红院循规蹈矩,除了点名弹琴奏曲,倒是从没碰过作乐的男子。
如今看来,这年长的王彬进士,竟是成了她的第一位名义上的客人。
被王彬强行摁在床上的霂霖,根本没注意到门口把风的萧宁,是什么时候过来的。
那纤长的手指里拿了个木匣子,直冲冲地往“办事”的脑门上砸去。
力道刚刚好,叫唤的声音没了。
霂霖嗅到股淡淡的腥味,艰难地扒开王彬起身看到,枕头上染着大片血迹。
一抬头,男子脸色苍白,面无表情地朝她伸出手来,低声道“过来。”
霂霖撅着小嘴,嗓子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堵着似的,默默耷拉下了脑袋。
“去……去哪里?”霂霖明知道他要带自己回东宫,还是装傻充愣地问起。
“回家。”萧宁没好气地瞪了王彬一眼,想着先前的片段,只觉得耳朵里一片嗡嗡声,仿佛有一面铜锣在头脑里轰鸣。
霂霖不断试探着自己的底线,但萧宁没有一次狠下心来好好训斥。
是他先喜欢的,所有过错都得自己担着。
萧宁每一次被她气得头晕目眩,都只能拿这个不成文的借口安慰自己。
“苏公子呢?”霂霖知道自己是被发现,索性也没想佯装毫不知情,还有为什么苏沛霖会和萧宁勾结在一起,这也是个耐人寻味的问题。
萧宁牵着的手又加紧了几分,霂霖觉着疼也只是皱了下眉头,而后便见他从腰间的锦囊里拿出骨哨,吹了三次,隔壁才逐渐有了动静。
霂霖以为要等隔壁传递讯号,却没想到他直接扫了圈屋子,果断扯下画卷找到了洞口,指着那边的人对她说,“他会带着王彬一起来找我们。”
“谁和你是我们了,殿下还是好好说话。”
此刻的霂霖,已经觉得筋疲力尽,眼巴巴地和他琴瑟和鸣,倒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原主的年少爱恋,付出的心血已经冻结成了冰,凝成了块儿。
自凉州郡主钦定为太子妃后,她就知道再无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“父皇要你来查什么?”
沿路上,余光的明面护送,也有萧宁的暗中保护。
所以见到手谕的第一时候,萧宁便一路飞到怡红院,同远道而来的苏沛霖商议对策。
除了凉州郡主,国君没有道理委托一个青楼抚琴女。
霂霖既没有头衔,也没有招牌,整个京城乃至整个木国,都不会有人产生怀疑。
“殿下都知道,还要我多说吗?”不管萧宁知不知道,霂霖觉得这样说一定没毛病。
他可是未来的储君,要是连现在国君想什么都猜不到,估计离被废也不远了。
“废话,”萧宁狠狠道,“本宫知道是一码事,你坦白是另一码事。”
霂霖还就吃软不吃硬,仰头挑眉说,“殿下,陛下让我调查的——我就不告诉你。”
“咚咚咚~”
有人在叩门,霂霖、萧宁以及流月三人,不约而同地警惕了起来。
这大半夜的,怡红院内该歇息的都睡下了,没歇息的也在后院劳作,何苦来打搅花魁,这别是京城的夜里突袭。
“咚咚咚~流月,睡了吗?我是徐妈妈呀!”
萧宁瞅了眼她们,得到肯定的答案后,未得到一句首肯,就直接封了穴道,先扛起流月往床上一扔,再回过头来横腰抱起霂霖,轻轻地坐在床上,将她放在大腿上。
“殿下,男女有别,你别坏了我的规矩。”
霂霖恶狠狠地瞪了他,悠闲地倚在怀中听他即兴编故事:“别动,我还没亲够呢。”
萧宁的声音不算响亮,可门外的耳朵听得真切。
没记错,流月伺候的该是王彬,为什么传出来是另一个声音。
而且这声音,好像、好像是——
太子殿下!
霂霖听了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,就在身旁更是浑身哆嗦,想离得远远儿的。
但被限制了手脚,很多时候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,只好乖乖地被萧宁搂着抱着。
“徐妈妈,还有事吗?”
萧宁就知道人家一听出声音,有一百个胆子都不可能闯进了,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地“口头表演”,压低了嗓音说,“动什么,我换个姿势,乖!”
霂霖觉得好油腻,瞅着关键部位,狠狠地下了嘴,疼得萧宁咬着牙嬉笑,“别急啊,我马上就来,马上就来……”
萧宁哪里是要下床去开门,不过是踢飞了鞋子的声音,冲着门外的人而去。
徐妈妈虽然隔着一扇房门,后脊梁骨还是不住地发凉,竖起耳朵好似有娇喘的声音,急匆匆地改口道,“您继续,您继续,我就怕流月手艺生疏了,伺候不好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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